当灼人的阳光和闷热的空气让我滞留在室内的时候，我随手翻开了苏童的小说集《妻妾成群》。
时间过得真快，《妻妾成群》是苏童十几年前的成名作，对文学或影视稍有关心的人都会知道它。这部作品最近由台海出版社重新包装，收录了《红粉》、《离婚指南》、《妇女生活》和最新的小说《桂花连锁集团》，再一次出现在书店的书架上，等待着读者的青睐或是重温。
重读十几年前的旧作，而且是经过电影重新演绎的作品，对于小说的品质的确是一种考验，我发现电影的镜头并没有把小说的精魂掠去，故事没有变得松散和乏味，时光也没有把语言的灵气带走，人物没有显得苍白和造作。我是说我不但读下去了，而且还感受到了26岁时苏童笔下的语言那种清灵的气息，这是我以往的阅读中忽略的，以前我更关注的是情节的展开，人物的命运。
《妻妾成群》借用了旧中国特有的封建家庭模式做故事的框架，就小说的主题而言，并不新鲜、深邃，苏童的才气在于，他把女性的举止情态和内心波澜写得细腻传神，被他虚构的女性如同鲜活的鱼，在小说中个性分明地游动着，我们似乎看到了她们泪光盈盈的眼睛，听到她们蹑足走动的声音。特别是颂莲和梅珊，苏童在她们身上投下了一种微妙而迷人的力量，所以她们的毁灭，便格外散发着悲剧的美。
在苏童的小说中明显流露出对女性的同情和理解，对她们美的欣赏，当然还有对她们弱点的洞透。苏童给我们看的不仅仅是一个个由命运制造的哀婉动人的结局，还让我们注意到这些女子身上的弱点怎样在具体的环境中，在人与人的相互关系中，一点点地陷落在悲剧的湖水中，提示出人性中黑暗的一面。
翻着这些小说，渐渐地有了一股深沉的凉意，在字里行间聚集，从故事里渗出，在空气中流动。我的感觉和思绪似乎被浸泡在秋夜的凉风中，尽管窗外是炎热的夏天。
显然这些小说都是虚构的，但它们揭示着人性中的真实，吸引着人们的阅读和体悟。苏童是一个有实力的作家，他才不会用什么自传体、虚构回忆录之类的幌子来招揽读者。
